顏希仍舊是那個字：“好。”
隨著這個字落下，聶言深拿著資料夾的手逐漸收緊，力道比往常都大了幾分。
他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。
像是有很重要的東西馬上離自己而去，再也不回來。
“顏希。”他叫了她。
顏希在紅綠燈路口停下，眸色比較淡：“嗯？”
“之前的事抱歉。”聶言深開了口，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會說出這句話，“圍毆你的人，在酒店陷害你的人，我都會查出來。”
“不用。”顏希已經不在乎了，“以前的事從拿到離婚證開始一筆勾銷。”
她不是一個會留戀於過去的人。
過去的傷害也好，溫柔也罷，也會在她正式迴歸顏希身份那一刻讓它們徹底成為過去。
“日後若遇到困難，可找我。”聶言深又說了一句。
顏希還是那句話：“不用。”
聶言深：“……”
這是擺明了要徹底跟他劃清界限？
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孩子，顏希是不是會稍微心軟一點，為了孩子留下來？
想著這些，忽然間看晏清淵有點不爽。
為什麼雲柒沒有跟他離婚？
“到了帝都後藏好雲柒。”聶言深忽然冒了一句出來，“晏清淵已經知道她在帝都了。”
顏希一頓。
怎麼忽然扯到雲柒身上了。
她也沒多想，也不怕聶言深是在詐自己，很自然的說了：“帝都那麼大，他找不到。”
聶言深沒再說話。
得知是晏清淵在找人時還能自信的說出這話。
她靠的究竟是她自己的本事還是蕭毅塵的關係？又或者是顏家？
思索間。
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，比往日多了幾分打量。
“到了。”顏希停好車，看著對面的民政局，拔了車鑰匙打算開門下車。
恰在此時。
聶言深拽住了她的手腕。
顏希一臉莫名，看他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：“怎麼了？”
“現在你可以跟我說你究竟是什麼人了吧。”聶言深黑眸有些深，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在逐漸加重，“還有你的家人，在哪裡。”
顏希眸子微微轉動。
本不想跟他談這些，但最終還是說了句：“領完證後告訴你。”
“不能現在說？”聶言深眉心微蹙。
“不能。”顏希掙脫了他的鉗制，很快的提醒了一句，“先下車領證，再耽擱工作人員就下班了。”
說完這話顏希就下車了。
聶言深看著空空如也的手，不自覺的想到之前他拉著她去見許佳苑的那次。
她只說自己捏的她疼，卻沒有自己掙脫。
她是在刻意隱瞞自己的身手？
時間並沒有太照顧他，在他還沒想清楚這些事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，顏希就已經開啟了他這邊的車門，把他給拉下了車。
拿著資料去了民政局。
半個小時的時間。
一切程式全部走完，離婚證也到了他們的手裡。
看著手中的離婚證，聶言深有種做夢的感覺，覺得它有千金重，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此刻徹底離開了他。
在工作人員詢問他們是否自願離婚的時候，他想過說不是。
但他清楚，那樣說的結果是顏希不打招呼離開江城，從此以後他的生命中不會再有顏希這兩個字。
他說了自願，簽了字。
領了離婚證。
下午四點四十。
聶言深跟顏希各自拿著離婚證走出了民政局。
顏希心中有一點點怪異的感覺，她自動總結為聶言深是她的初戀，還是她曾經的結婚物件，會有點怪怪的感覺也正常。
想著蕭毅塵剛才發給自己的訊息，她跟他說了一句：“聶總，再見。”
“再見。”聶言深眸色很深的看著她。
顏希走的很灑脫，只留給他一個背影。
想著這裡距離她住的地方也挺遠的，他長腿一邁跟了上去，叫住了她：“我送你回去吧，這裡不好打車。”
“不用，有人來接我。”顏希這話剛剛落下。
蕭毅塵就出現了。
他將車停在顏希的面前，降下車窗叫了她：“阿酒，上車。”
“好。”顏希朝車子走去。
聶言深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蹙，眼見著顏希就要拉開蕭毅塵的車子上車，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後一拉！
顏希被他這突然的行為弄得一個踉蹌，有些生氣了：“你幹什麼！”
“蕭毅塵怎麼會在這裡？”聶言深語調有些冷。
他甚至都開始腦補，蕭毅塵是不是在等顏希跟他離婚後，他好去跟顏希領結婚證？
一想到有可能是這樣，心中那股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。
“他來接我，你說為什麼。”顏希掙脫開了他的鉗制。
她沒跟他說自己今天就要跟蕭毅塵一起離開江城，前往帝都，最大的原因便是她知道她要是這樣說了，以聶言深的腦補功能，肯定會以為她是跟蕭毅塵去領證。
蕭毅塵在聶言深還沒走就出現，而不是等他走了才出現，也是為了防止聶言深過多的想。
她跟蕭毅塵光明正大，沒什麼見不得光的。
聶言深想看出兩人之間有點什麼，但顏希的神情從始至終都很坦然。
生氣歸生氣，也知道這種時候他沒資格追究什麼了：“你還沒說你的身份和你家人所在地方。”
“爺爺知道。”顏希給了他四個字。
聶言深：“？”
他眉心微蹙：“爺爺？”
“嗯。”顏希淡淡的一聲。
聶言深還在想，顏希已經快速的拉開蕭毅塵的車門上了車，蕭毅塵也啟動車子離開了。
聶言深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，本想去追，但又發現追上了也沒什麼意義。
他回到車上，啟動車子去了老宅。
他得問問他的好爺爺，知道顏希的身份為什麼不告訴他，還讓他自己一個人查了那麼久。
他這邊去問訊息，顏希卻已經朝機場去了。
路上。
蕭毅塵開著車，問了顏希一個問題：“聶老爺子真知道你身份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們之間可能沒完。”
“什麼？”
“聶言深要知道你騙他騙的那麼慘。”蕭毅塵身上帶著儒雅的氣質，唇角勾著的弧度，“肯定會重新找上你的。”
顏希一頓，隨即拿出了手機：“你不說我都忘了。”
“什麼？”蕭毅塵側眸問。
“刪除拉黑他的所有聯絡方式。”顏希一邊說一邊做，“徹底斬斷過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