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希那雙黑的清澈的眼睛就這麼看著他。
聶言深有點猜不透她的想法：“怎麼，不敢錄。”
“當然敢。”顏希視線從他至極的臉上移開，稍微移了一下身子看向他身後的聶先生，“只是在錄音之前，還請爸把手機放下。”
聶言深：“……”
聶先生：“……”
聶先生多精的人啊，他不動聲色的將手機放好，帶著幾分迷茫的把報紙放在腿上：“什麼？”
聶言深愈發嫌棄。
這人當初就是各種裝，把他單純善良的媽給騙到手的。
“報紙下的手機。”顏希看了一眼就確定了手機的位置，眉眼間都是柔和，“訊息應該是發給秘書部的吧。”
簡單的一句話。
讓聶言深跟聶先生的心裡都多了幾分意外。
聶先生更是把視線落在自己兒子身上：希希太聰明瞭怎麼辦？
聶言深：我怎麼知道。
從開始計劃到顏希拆穿他們之前，他都沒想過顏希會知道。
自家老爸做事有多讓人放心，他從小到大是領教過的，但沒想到會在顏希這裡栽一次跟斗。
“什麼？”聶先生一臉迷茫。
這樣子。
誰看了不得說一句無辜。
聶夫人一頭霧水，也以為是顏希搞錯了，畢竟聶先生的表情是真的不知道。
顏希不傻，更別說有些方面的能力她還被特別訓練過。
“沒什麼。”顏希也沒再繼續剛才的事情，叫了幾位長輩後，說了幾句客套話，“我那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，就先回去了，有時間再來看你們。”
聶夫人站起身：“我送你。”
顏希也沒有推辭，她知道聶夫人應該是有話跟她說。
一屋子的人就這麼看著她們兩個離開，聶先生也把報紙放在一旁，跟聶言深談了：“希希這孩子聰明，跟言深離婚也挺好。”
聶言深：“？”
老爸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
“還別說，我都想收她做乾女兒了。”聶先生嗓音緩緩，略顯愜意，“你媽媽一直想兒女雙全，有了希希她應該會很開心。”
“這個主意不錯。”聶老爺子也參與了對話。
要是希希是自己的幹孫女兒的話，跟言深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。
聶先生眉梢微抬，跟自家老爹商量起來：“要不你去跟希希商量？”
“沒問題。”聶老爺子爽快的答應。
看著自家老爸和爺爺有商有量的，聶言深額間一條條黑線。
他覺得他們就是在故意搞他的。
“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們一下，顏希現在還是我的妻子。”聶言深說的非常正式，“你們想收她做乾女兒幹孫女兒，外界知道後會說什麼你們知道嗎？”
聶老爺子：“你們馬上離婚了。”
聶先生：“後天。”
聶老爺子：“你們一離婚，我就去找希希，再跟她家人談一談這個事。”
聶先生：“到時候我陪你去。”
聶老爺子：“行。”
兩人就這麼把他無視聊起來了，壓根就沒有要徵詢他意見的意思。
聶言深覺得他們就是來搗亂的。
一旦他們真的認了顏希當乾女兒或者幹孫女兒，他就不能再跟她在一起，只能當一輩子的兄妹。
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，聶言深就頓住了。
離婚後本就應該不相往來，為什麼他會下意識的覺得他們會復婚。
聶老爺子跟聶先生對視一眼，見目的達到後就各自幹自己的事了，一個自顧自的品茶，一個看著報紙。
兩人都悠閒的很。
唯有聶言深，腦子亂做一團。
顏希那邊跟聶夫人出去後沒多久，聶夫人就開口了。
她拉著顏希的手，就如同一個媽媽關心女兒一樣：“離婚的事，決定好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顏希點頭。
“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。”聶夫人垂眸看著顏希白皙纖長的手，帶著歉意，“是言深荒唐做錯了事，是他對不起你。”
顏希不知道怎麼接話。
聶夫人待她好，有媽媽的感覺，她也不會在她面前數落聶言深的不是，但聶言深確實不行。
“我有個不情之請，希望你能答應。”聶夫人是真的捨不得顏希。
顏希的出現。
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多了一個女兒，一個溫柔懂事聰明，又敢愛敢恨的女兒。
顏希：“您說。”
“我想認你做乾女兒。”聶夫人斟酌再三，說了這話。
聶先生跟聶老爺子是為了點撥聶言深才說的那些話，但聶夫人，是真的起了這個心思。
與其說是喜歡兒媳，倒不如說她只是喜歡顏希。
顏希一頓，沒料到是這個事，斟酌再三還是拒絕了聶夫人這個請求。
離婚後，不是公事上的事她都不想再跟聶言深扯上關係，她可能會抽空來看看聶爺爺跟聶夫人他們，但乾女兒還是算了。
藕斷絲連容易出現不可控的因素。
她得徹底斬斷。
聶夫人有些遺憾，但也沒有強求。
送走顏希後，聶夫人帶著幾分複雜的回去，看到聶言深還站在客廳裡後，帶著幾分不滿的看了他一眼，終究什麼都沒說。
聶言深做錯了，但聶夫人還是不忍心責怪他，當初那幾年時間裡，她是靠著言深才撐下去的。
孩子大了。
就沒了當初那份純真了。
“真捨不得我們就搬去帝都住。”聶先生站起身去安撫她，“到時候收她當乾女兒。”
“希希拒絕了。”聶夫人心裡再次嘆了一口氣。
她也清楚，希希拒絕是不想跟言深有再多的牽扯。
可還是會遺憾。
聶言深聽到這話後，心裡壓著的那塊大石頭一下子就鬆開了，想著這裡距離顏希住的地方有點遠，他說了一句走了之後就出了門。
等他到了外面後才知道，顏希已經被聶家的司機送走了。
“是不是想出來送嫂子啊。”聶慕時冒了出來，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聶言深沒說話，只是給人的感覺明顯比之前要沉默了不少。
聶慕時拍了拍他肩膀：“你這是怎麼了？”
“去查一下顏希懲惡揚善的那個酒吧，店有問題的話交給警方，打顏希的那幾個也不要放過。”聶言深說了這話就去車庫取了一輛車離開了。
車子駛出老宅，情緒明顯低落下來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，只是想到顏希今晚走的時候跟爸媽爺爺都打了招呼，卻沒告訴他，心口那個地方就有些悶。